王怡芳
这部号称张艺谋的最冷门电影,和《三国演义》中的关羽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寻找刘备而去的故事重名。这部电影中,《千里走单骑》既是一位云南的面具戏演员李加民曾经向旅居的日本导演高田健一承诺要唱的一段戏的名字,也是与健一父子关系疏离的老爷子高田在儿子身患癌症、命不久矣后,踏上中国寻找失落的父子之情的象征。
意象建构就此展开画卷,老爷子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只为完成儿子遗愿,拍摄《千里走单骑》。
第一关—语言关:语言不通来到异国他乡,还好有热心翻译邱林和女导游的支持,但后来才发现李加民因私生子和村民起冲突、伤到对方并入狱;
第二关—外事办: 外国人进监狱拍戏并无先例,老爷子第一次求人就在异国他乡,直面自己一直压抑的痛苦,真诚的表达终于获得外事办的同意。
第三关—监狱接待办:弘扬民族文化的说法打动了狱长,当即拍板同意;第四关— 演员李加民:万事俱备、岂料带上面具的李加民,却唱不出来,摘下面具的他,因思念从未见过的儿子泣不成声;老爷子羡慕李加民能够肆意表达情绪,也慨叹自己和儿子之间比陌生人更淡漠的感情,没勇气去表达;这里的脱下面具是有意向建构的意义的,象征着真实情感的流露和表达;
第五关—寻找私生子杨杨:在落后贫瘠的石头村里,当村主任、村民等进行激烈讨论、表达对李加民的不满时,老爷子感受到了局外人的孤独感和不知所措;沟通终于结束,老爷子又感受到来自村民的热情—全村的流水席而受宠若惊;席间,他接到了来自健一妻子转告的话—“拍这个戏并不重要,但父亲的中国之行已经是一件无法替代的礼物了,希望父亲尽快回日本。”
这也是第一次收到儿子的感谢和温暖。然而,当老爷子带杨杨去往父亲之路,他兴致恹恹甚至跳车跑了。老爷子追上他,语言不通,一前一后,却在夜幕中迷了路,最后互相依靠和温暖在夜幕中入眠,平静感受着患难带来的和谐时光。第二天被村民救出后,杨杨的意见终于被重视了,他并不想去见素未谋面的爸爸。深深的拥抱后,他们就道别了。这里,老爷子与儿子的关系被重新疗愈了,他更真实、温暖去表达、去拥抱。
可惜的是,健一去世的消息传来,留下的信里表达了他喜欢面具戏,是因为他发现了隐藏在面具下的真正面孔。过去他和父亲之间,不够真实,总是逃避,伤害了彼此。而父亲的中国之行,让他们都与自己和解,与对方和解了。
此时的老爷子已经不需要继续拍戏了,但还是把杨杨的许多照片带回监狱给李加民,李加民泪流满面,仍然坚持唱好这一段戏,请老爷子拍好带回日本给健一。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从意象建构的角度来说,亲情的羁绊永远都存在,但却可能在看起来无尽的时间里被回避、被忽略,只有在无从选择时,才会想要去脱下面具,才会去挽回。所以,摘下面具,在最好的时光里,给自己和对方拥抱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