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
电影《野孩子》,是一部关于被妈妈抛弃的流浪男孩马亮和另一个与自己有着相似命运的男孩轩轩之间相互陪伴、相互救赎的故事。
故事的一开始,轩轩戴着一个破旧的红色头盔,被一群孩子追打,逃跑过程中闯入马亮居住的废弃居民楼,并在慌乱间掉落了妈妈的雪花膏,被马亮拾得。影片镜头给了掉落的雪花膏特写,而雪花膏作为妈妈的象征,也是影片的重要线索,使得两个孩子的故事线就此有了交集并铺展开。
雪花膏是妈妈的香味,寄托着孩子对妈妈的思念,轩轩始终把雪花膏带在身上,盼望着妈妈回来和自己团聚。每当被人欺负或挨打时,轩轩拿出雪花膏抹一点在身上,“摸一摸、闻一闻”就不疼了,这里的疼,除了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理上的疼痛。这也是轩轩作为孩子(6岁左右)面对抛弃和疼痛的主要应对方式,隔离和逃避。除此之外,影片开头轩轩被追打和闯入废弃居民楼时戴的红色头盔,也象征着隔离和逃避,是他面对外界的伤害和内心的恐惧,保护自己的方式。头盔的红色,象征着轩轩内在的生命力,尽管总是被伤害,但他的内心仍然是有朝气和希望的,所以,面对马亮的解围和帮助,他在感谢之后大方勇敢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家庭状况,取得了马亮的信任,并成为朋友。
同样有着被妈妈抛弃经历的流浪男孩马亮,自己一个人居住在废弃的居民楼(传言中的鬼楼),不和外界接触,不与人打交道,他居住的废弃居民楼和外界之间隔着一扇栅栏样的铁门,这同样也是马亮的应对方式,隔离和逃避。所以一开始面对轩轩,马亮是不愿意接纳的,他再三把轩轩从身边推开,但却又在轩轩处于困境忍不住出手相助。轩轩的经历,唤起了马亮内心的记忆和伤痛,马亮所保护的,不只是现实里和自己经历相似的轩轩,更是自己内心深处那个被抛弃的孩子。
“妈妈就一定是好人吗?”这是电影中让我触动很深的一句话。
马亮发现轩轩偷偷跑出去和女警周佼在一起,两人发生冲突时,轩轩觉得“周阿姨是好人,因为她有宝宝,她是妈妈”,马亮终于忍不住了,愤怒的脱口而出:“妈妈就一定是好人吗?...妈妈就是不要你了”,这句话打破了孩子心中对妈妈的美好幻想,揭开了妈妈的阴影,是马亮说给轩轩的,同样也是说给自己的。这种对妈妈阴影部分的看见,比失去更心痛。但正是这种痛,刺破了两个孩子内心和妈妈有关创伤的隔离和逃避的应对,让他们不得不去面对和接纳妈妈的阴影,才有了后来两个孩子坐在台阶上的对话,轩轩说:“哥哥去哪,我就去哪”,马亮:“不等妈妈了吗?”轩轩:“妈妈不会回来了,妈妈说桂花香的时候就会回来,可是现在桂花早就不香了,他还是没有回来...”。这是电影中故事的转折和升华,面对和接纳,才是两个孩子相互疗愈的开始。
由此,再借助意象建构中关于线索和应对方式,来分析一下金庸武侠世界中老顽童的一生。
老顽童的出场,就是被困在桃花岛的山洞里。老顽童被黄药师困在山洞里16年,有吃有喝,吃喝之外就是琢磨武功,自己和自己练武。这场景像极了在妈妈子宫里的胎儿,有吃有喝,无聊了就在妈妈肚子里练练拳脚。
然而胎儿总是要出生,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这就意味着这个生命是需要有所承当的。但老顽童一直把自己放在孩子的角色里,一开始老顽童和瑛姑的关系,也更像是错位的母子关系。老顽童的应对方式,就是不听不看,你追我跑,拼命的逃避,与世隔离。后来在瑛姑为子报仇的过程中,使得老顽童不得不开始面对自己已为人父的角色,不得不对自己和瑛姑的关系有所承当,这是老顽童对自己面对和接纳的开始,也是老顽童长大的开始。